2025-04-09來源: 藝術中國 |
黃珺楠的《It Is Hard to Say》系列(2023—2024)以其獨特的水彩與粉筆技法在紙板上展開了一場關于內在凝視與自我表達的深刻探索。這一系列作品不僅展現了藝術家對自身情感的細膩挖掘,更通過視覺語言的形式,超越了語言的局限,揭示了人類心理狀態的復雜性與多變性。 黃珺楠作品《It Is Hard t Say》系列作品其一 正如法國現象學家莫里斯·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在《知覺現象學》中所強調的,觀看并非一種單向的、被動的行為,而是一種主體與客體之間的交互性體驗(Merleau-Ponty, 1945)。黃珺楠的作品通過鏡像這一媒介,將這種交互性推向了更深層次。在她的畫面中,鏡子不再僅僅是物理意義上的反射工具,而成為了一種精神性的凝視工具。這種凝視不僅是對外在形象的捕捉,更是對內在情感的審視與重構。藝術家通過鏡像的隱喻,試圖剝離表層的偽裝,直面內心深處那些難以言說的情緒。這種自我審視的過程,正如梅洛-龐蒂所言,是一種“身體與世界的交織”,而黃珺楠的作品正是這種交織的視覺化呈現。 黃珺楠作品《It Is Hard t Say》系列作品其一 在視覺語言上,黃珺楠的作品展現出一種獨特的朦朧感與流動性。水彩的滲透性與粉筆的柔和質感相結合,使畫面呈現出一種易逝的、模糊的特性。這種特性與情感的瞬息萬變形成了巧妙的呼應。美國文化評論家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論攝影》中指出,視覺藝術不僅僅是現實的再現,更是一種情感與思想的介入(Sontag, 1977)。黃珺楠的作品正是這種介入的絕佳例證。她通過水彩與粉筆的材質特性,將情緒與畫面融為一體,創造出一種既脆弱又深邃的視覺體驗。這種體驗不僅讓觀者感受到情感的流動,也引發了對自我內心世界的反思。 黃珺楠作品《It Is Hard t Say》系列作品其一 此外,黃珺楠的作品與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的“鏡像階段”理論形成了深刻的對話。拉康認為,鏡像階段是嬰兒首次通過鏡子認識到自我形象的關鍵時刻,這一過程既標志著自我認同的建立,也預示著自我異化的開始(Lacan, 1949)。在黃珺楠的作品中,鏡中的形象并非完整的自我,而是被水彩與粉筆打散、模糊、重組的一種視覺隱喻。這種處理方式不僅突出了情緒的不穩定性,也揭示了藝術家對“難以言說”之感的深刻理解。鏡中的形象仿佛是一個破碎的自我,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虛幻,這種矛盾性正是拉康理論中自我認同與異化的雙重性的體現。 黃珺楠作品《It Is Hard t Say》系列作品其一 在當代藝術的語境中,黃珺楠的作品與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等藝術家對人類心理狀態的探索形成了呼應。培根通過扭曲的肖像畫表達了對人類情感的抽象化處理,而黃珺楠則通過水彩與粉筆的結合,以更為微妙的方式呈現心理狀態。她的畫面并不直接描述具象的情感,而是通過模糊的邊界與流動的色彩,讓觀者在觀看的過程中感受到一種不確定性與矛盾。這種策略不僅使作品在視覺上具有極大的張力,也保留了個人敘事的開放性,使觀者能夠在作品中投射自己的情感與經驗。 《It Is Hard to Say》這一標題本身也強化了作品的概念核心。在言語無法充分表達情感的困境中,繪畫成為了一種更為直接的表達方式。黃珺楠通過鏡像、自我凝視、材質與色彩的運用,將情感具象化,并邀請觀者進入她的內心世界,感受那種難以訴說的心理狀態。這種探索不僅是個人的,也是普遍的。正如德國哲學家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所言,藝術是一種“真理的顯現”,而黃珺楠的作品正是通過其獨特的視覺語言,揭示了人類情感的復雜性與深度(Heidegger, 1950)。 藝術家黃珺楠 在觀看黃珺楠的作品時,我們不僅能夠感受到藝術家對自我情感的深刻挖掘,也能在她的鏡像中看到自己的某些影子。 這種共鳴正是藝術的魅力所在——它超越了個人經驗的局限,觸及了人類共同的情感核心。黃珺楠的《It Is Hard to Say》系列不僅是對自我凝視的探索,也是對當代社會中人類情感狀態的一種深刻反思。(作者:陳耀杰) 責任編輯:王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