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26來源: |
“獨立的人格,自由之精神”是陳寅恪先生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這是做人做學問的基礎,一個畫家具備了這兩點,就自然和別人不同了。 昨天參加了一個年輕畫家的畫展,很是震撼。作者竟是一位沒有受過專業院校培訓的部隊護士,白天上班,晚上燈下畫畫,閑來隨意三兩筆,幾年下來竟然可以辦畫展。神奇嗎?我想這是個人的靈氣和勤奮使然!是畫家的獨立人格和自由精神使然! 反觀現在美術界,似乎有越來越多的畫家,不是在追求獨立人格和自由精神,而是在追求高學歷。高學歷與繪畫成就是否有必然聯系則不得而知。上面這個畫展也許可以說明點什么。 按理說,院校招收高學歷學生,有人去考、去讀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 般認為,“博士”通常是指學位名稱,是指博古通今的人。博士應該是“做實驗、寫文章、搞研究”的“苦力”,是一種讓人可望不可及、學識淵博的“大神”。顯 然只有真正的學者才能配稱之。但從繪畫方面來說,我的理解只是一種“技”的層面。雖說“技可進于道,藝可通于神”,但畢竟“技”和“藝”只屬于“小道”。 孔子曰:“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藝”既為小道,又何須勞動干戈,以“做實驗、搞科研”的力氣,去用于“技”呢?唐張彥遠說:“圖畫者,所 以鑒戒賢愚,怡悅性情”;唐初宰相閻立本對于畫畫的定位也只是:“吾少好讀書屬詞,今獨以丹青見知”。言語中也只是表達繪畫的業余心態。由此看來,畫畫只 是一種怡悅性情的技術活而已,是一種直接生命體驗的展開。 繪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一方面在文人畫中,內在生命的體驗,成了繪畫表現的 中心。打柴、擔水是道,平常心即道,在生活中體驗真實的生命價值。吳門畫派作品主題多是喝茶、撫琴、聽泉、會友、觀棋等平凡生活,水邊讀書、山前觀月、林 中覓句、松下眠琴,都是人們生活的直接展開。 另一方面,自古繪畫多以師徒相傳,是“大器晚成”的藝術,強調的是知識儲備、思考能力、動手能力和個人修為,需要的是一種“持之以恒”的原動力。畫家成長的路不僅很長,也很艱辛,甚至基本生活都難以保障,沒有執著的追求和堅定的毅力難盡人意。 當 然,筆者不是反對“畫家博士”,但經過三年的突擊學習,博士們并不一定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畫家,更別說成為大師級的藝術家了。成功的畫家不僅基本功過硬, 對于畫史、畫論都能熟讀。當下眾多的繪畫理論,很多所謂的畫家根本就沒能讀完,甚至不讀,這怎么去談研究。就算你把畫畫得很好,也不是就能去當博士的!就 筆者所了解,現在的碩士生,也是以創作為主體,研究學習不外乎就是臨摹、寫生和創作,課程與本科階段沒有實質區別,畢業論文多是一個套路,距離對文史哲的 研究還很遠。難道兩三年的博士學位學習就能立馬脫胎換骨,由創作型畫家蛻變為研究型學者了嗎? 古代的畫家多有數層身份,既是畫家,也是文人,甚或還有官宦背景。畫家寫文章、論史哲都有相當能力,繪畫于他們也就是怡逸性情,他們注重的是個人品性修養。 當下院校的準畫家們對繪畫理論的研究是有限的,不僅體現在能力上,更大程度是在心態上。哪怕是“博士們”,恐怕也有相當一部分只是在尋求一種名利的捷徑罷了。 這種片面追求高學歷有可能反而把一個藝術家所必需的獨立人格和自由精神舍棄了,表面上“學位”奇貨可居,實則創作和學問研究顧此失彼,兩頭不靠岸。
畫家本來是具有自然的、自由的精神,而不是忸怩作態,靠學位頭銜裝腔作勢、賣弄繪畫“小技”的。浮躁的學風、短淺的眼光只會讓這些畫家夢、大師夢統統淪為僅 剩下“夢”了。藝術至上和學術至上才是畫家應盡的責職,畫家應該保持充分的獨立人格和自由精神,不要讓藝術、學術變成名利的奴隸,不要因名利而褻瀆“博士 “的分量。 責任編輯:王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