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25來源:東方早報 |
![]() 資料圖 作為藝術評論家,傅雷的美術鑒賞力精深、獨到。自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他對當代畫家聚精會神,一系列頗有見地的文章激活了我們對黃賓虹、龐熏琹、張弦等人新的認知。 一次訪問傅敏,在他家的客廳看到陳師曾、黃賓虹等人的畫作,畫有上款——“怒安先生指正”,顯然,這是數十年前傅雷收藏的作品。 作為藝術評論家,傅雷也是美術收藏家,他宏富的藏品,記錄了傅雷對藝術的深情。 藏畫,是積存,贈畫,是分享。傅雷愿意把自己喜歡的畫家推薦給朋友,有時,也把自己收藏的畫割愛,漂洋過海,飛入朋友家。1961年,他向傅聰的鋼琴老師杰維茨基贈畫。杰維茨基是波蘭人,對傅聰的影響較大。8月25日,傅雷致函杰維茨基,提及贈畫的事情——“前寄呈十九世紀末中國畫家復制作品一幅,此畫于六月三十日遞郵,未稔刻已奉呈左右,蒙獲垂青否?向欲寄贈真跡,然凡超過五十載之畫作,均不得外寄出口,而現代畫家筆下,又鮮有佳作可茲寄呈者。” “十九世紀末中國畫家”究竟是何人,不得而知。傅雷對清末民初的畫作多有收藏,至于他復制了哪一幅畫相贈,當然沒有準確的答案。 遺憾的是,寄呈杰維茨基的作品沒有平安到達,因包裝問題,傅雷復制的畫作遭受損毀,傅雷表示“本人難辭其咎”、“甚為遺憾”。 梅紐因生于1916年,卒于1999年,世界著名小提琴家和指揮家,與傅雷為兒女親家。六十年代初,傅聰與梅紐因的女兒彌拉相戀結婚,育有一子。后因性格不同,情感疏遠,解除了長達十年的婚約。 傅聰與彌拉熱戀時,傅雷與梅紐因也保持密切聯系。傅雷是超級音樂愛好者,具有高水準的音樂欣賞能力,因此,他對梅紐因尊重有加,在書信中坦誠相告自己對西方音樂的理解。 “寶劍送給英雄,紅粉贈給佳人”,出于對梅紐因音樂世界的迷戀,還因傅聰與彌拉的關系,傅雷多次向梅紐因贈畫。1960年,傅雷把十七世紀中國花鳥畫六幅復制品寄往英國倫敦。1960年,他又把林風眠的一幅作品寄去。對六幅花鳥畫復制品和林風眠的作品,傅雷一直掛念。1961年2月9日,傅雷致函梅紐因,其中說道:“林風眠畫作諒已收到,不知是否喜歡?狄阿娜是否亦喜歡?又聰不知有否轉交去歲十一月囑其奉呈之‘花鳥’復制品六幅?” 細心,珍愛,是收藏家的素養。 挑剔,厚古薄今,也是收藏家的性格特征。 1962年1月7日,傅雷與梅紐因的書信中,坦誠己見——“得知兩位喜愛前奉之中國畫,十分高興,惜此間既無太多杰出的當代畫家,也無美麗的刺繡物品,稍佳或稍古的作品,均禁止出口,而較次之物,又不敢奉寄。今人只欲草草生產,不再制造美麗耐久之物了。” “而現代畫家筆下,又鮮有佳作可茲寄呈者”、“今人只欲草草生產,不再制造美麗耐久之物了”,兩段話恐怕是六十年初的按語,我感觸尤甚。一,畫家畫畫的環境已經不是理想的環境了,畫作的審美屬性解體,藝術作品變成了社會觀念的附庸,政治說教的工具。二,政治運動此起彼浮,“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觀念讓人們驚恐不安,精益求精的工作理念,被不斷滑坡的道德擊垮,“只欲草草生產”,追求浮夸的任務指標,導致產品質量的信任危機,也讓幾代人付出慘痛繁榮代價。 ?。ㄗ髡呦禃嬙u論人士)原標題:藏畫與贈畫 責任編輯:王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