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5-08-31來源:江蘇省國畫院 |
徐樂樂 無論是身處博物館看歷代繪畫陳列,還是瀏覽古畫名冊,一個印象是抹不掉的:哎,一代不如一代。這個印象到了明清尤為強(qiáng)烈。古畫好,而且越古越好,哪怕技法幼稚,也幼稚的飽滿,精細(xì)則不失隨意,巨制如范寬山水,氣勢雄偉,細(xì)看每個局部確是那樣安靜。古畫好在哪里,技法可學(xué),氣息不可追也。 每個朝代繪畫都有他自己的氣息。前面的氣息“禮贊”可能懸了點(diǎn),具體簡化了說,即造型、用筆。舉人物畫為例,不知?dú)v史究竟為何要這樣發(fā)展,朝代愈近造型愈弱,因弱生怪,怪而生兇,用筆則日漸浮躁。單是想想這些名字就足以說明問題了:顧愷之、閻立本、周昉、李公麟、劉松年、錢選、趙孟昇、唐寅、仇英、陳洪綬、改綺、黃慎、金農(nóng)、任頤。任氏的丁頭鼠尾夸張成這模樣,放在唐、宋簡直不敢想象:畫能這樣畫,這樣畫么?還不算黃慎、金農(nóng)的丑、怪。一千五百年的歷史就是這樣發(fā)展的,或者說就是這樣衰落的。沒辦法,“時代氣息”嘛。 但是和今天相比,今天是什么?無法定法,百花齊放,寫實(shí)、抽象、潑墨、潑彩——相比之下,任頤他們還是古人。再怎么折騰,仍然丁頭鼠尾,再骨法用筆的范疇內(nèi)。 “古代”一去不復(fù)返了。 大約好多年前,一次在上海博物館歷代繪畫陳列室,一張張畫看下來,到吳昌碩,特別刺眼,第一反應(yīng)是:虛張聲勢?,F(xiàn)在細(xì)想來,似乎明白了“金石味”、“力透紙背”、“筆力功夫”這些詞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改革、出新、獨(dú)創(chuàng)個性,同時也是破壞,正可以用上那句耳熟能詳?shù)脑挘骸捌谱之?dāng)頭、立也就在其中了。” 吳昌碩在世名氣就大,現(xiàn)在依然,近代名家排名必列其中。他確實(shí)屬于中國繪畫革新之“巨匠”,說不定是革得最徹底的一位。骨法用筆到了他這兒,來了一個驚人的突變。他為時人欣賞與追隨,說明了整個時代的審美取向,是筆墨當(dāng)隨時代的一個例證。 古往今來,無論大才還是小畫家,只要有作品出來,都反映了自己的個性,都只有張揚(yáng)、強(qiáng)化、貼近和自然流露的差別。換句話說,前者立意要獨(dú)創(chuàng)個性,后者可能還沒意識到個性為何物呢。 這始終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方面?zhèn)鹘y(tǒng)畫一代不如一代,一方面時代滾滾向前,對于像我這樣在今天仍然試圖學(xué)古的人來說,理應(yīng)感到兩面夾擊的壓力。奇怪的是,這些并不能真正的影響到我的心境,今不如昔的結(jié)論只會使我感到踏實(shí),打消了野心、妄想,老老實(shí)實(shí)干活而已。另一方面,既然時代滾滾向前,非常幸運(yùn)的進(jìn)行到了現(xiàn)在這個寬容的時代,允許你有自己的空間,允許你有選擇的自由,允許你筆墨可以不隨時代,還有什么可以抱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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