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明
江南出才子,北國多豪杰。山水畫家周曉光以北方漢子之胸襟,兼江南灑脫飄逸之思維,縱橫筆墨山水之間,可謂得天獨厚矣。
自幼受父親的影響,他熱愛大自然,喜歡山水畫,從少年起即從臨摹入手,走上了自學之路。35歲時經羅工柳先生的舉薦,投江蘇省國畫院,隨我學畫,至今已十七八年了。
塞外的風,沂蒙的雨,生活的磨難造就了他堅韌執著的性格。他懂得要想在人生之路、從藝之路獲得“真、善、美”并不容易。條件再艱苦,他也從不放下手中的畫筆,刻苦追求,矢志不移。他堅持走了20多年的自學之路。這是很難得的。
來南京后,曉光用了10年的時間面壁苦讀,深入到中國畫傳統的海洋,師古人之跡,得前輩之心。范寬、郭熙的雄渾,董源、巨然的秀潤,令其傾倒;夏圭的清靈、冷雋,王蒙的俊秀、蒼茫,使他神醉;沈周的骨,石溪的韻,石濤的神,讓他廢寢忘食,在與古人的對話中曉光筆隨心隨,不但打下了堅實的筆墨基礎,對中國畫的傳統理法也有了深刻的認識。中國畫的本質性格是一種借物象而寄情抒懷的藝術,是主客一致的“意象”藝術,中國畫家只想以一個主韻律來記錄心中的某一個突出的印象和意念。中國繪畫所以有別于西方繪畫,就在于寫胸中之逸氣、意念、意象、意境、意趣,出于一筆現于一紙,得心,才能應手,得心應手才能見神氣。他有一方常用的章,曰“一劃門下”,從石濤上人的“尊授”論及“以一帶萬,一萬歸一”的理論中,受到了很大的啟迪,影響著他的創作思想和創作方法。
曉光先后六上黃山,三赴峽江,流連于長城內外,沉思于神女峰前,太白山留他忘歸,武陵巴山常入他的夢鄉,生活的積累,使他“得心源”。在長期的藝術實踐中,他嘗試以雄為骨,樸為氣,情為脈,秀為衣的方法來表述自己對生活的感受和激情,我們從他的畫中可以看到他的追求。
這是我第二次為曉光的畫作序。看到眼前的這些畫,我頗感欣慰。曉光對峽江情有獨鐘,曾多次畫過描寫峽江風光的長卷。《疊嶂西馳》,是他積十年之思、百日之功而完成的新作,八幅通景整體呈雄偉磅礴之勢,氣脈相通、渾然一體,分則單幅成畫,有情有景、耐人體味。是近年不多見之佳作。曉光擅作大畫,渾厚、凝重,以氣勢雄偉見長,性格使然也!
近年來他又學習以詩的語言去開發畫的境界,在“簡”與“疏”上做文章,常有飄逸靈秀之作。翠竹垂柳、村舍漁舟,杏花春雨、云氣煙嵐,鋪排宣泄出樸率天真、且清且奇的心境。《皖山清幽》《云山仙臺》等幾幅小品,是他的又一種嘗試。
曉光已到中年,再讀萬卷書、再行萬里路,得浩然之氣、舒胸中之情,必會得心應手隨心所欲,畫風當會又一變矣!
1997年春節后二日于南京悟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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