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19來源:江蘇文藝網 |
吳慎峰 內容摘要:本文從馬蒂斯對素描認識的一些觀念入手,如“精確并非真實”、“畫素描就是要要清晰的體現某種觀念”、“感覺的凝縮構成了一幅繪畫”等,來闡述馬蒂斯素描的整體性特征及其觀念。 關鍵詞:馬蒂斯、素描、觀念 在20世紀初西方美術史上,馬蒂斯被公認為法國第一個現代畫派——野獸派的領軍人物,他以鮮明的色彩、簡括的線條和奔放的情感的獨特藝術風格對現代繪畫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種持久的特征很大程度上通過他的素描作品來表現的他在與魯?瓦?豪的談話中說:“畫素描就是要清楚的體現某種觀念,素描就是思想的精確形式。通過素描,畫家的情感和靈魂毫無困難地走進觀者的精神。一件沒有素描的作品就是一座沒有框架的房屋。”【1】 馬蒂斯雖然并不大部分經歷傾注在素描上,但是他的素描體現出的吸引力不能不使我們給予關注和感悟。 一、自然和大師的影響 馬蒂斯在1939年一篇以為辯護自己素描的為目的的文章《畫家論其素描的筆記》中,詳細論述了本人的受教育經歷和怎樣向大師學習又如何有所摒棄,怎樣試圖把對大師的作品的理解和個人通過觀察自然地感受結合在一起的。但凡偉大的杰作都是深刻研究過去和研究自然地產物。 1892年,馬蒂斯放棄了法律來到巴黎學畫,曾在布格羅和弗里埃爾的門下學過一段時間。在報考美術學院失敗后,來到了莫羅的工作室,莫羅是位對馬蒂斯的影響是很大的。莫羅最成功之處在于讓他的學生按照自己的感受來作畫,而不是一味的學院派和按照他個人的畫風。在馬蒂斯同時代這處于印象主義和后印象主義蓬勃發展的時期,而他去把目光投向盧浮宮,在那里他心甘情愿的臨摹起拉斐爾、普桑、夏加爾等大師的作品。他想從他感覺相通的作品中卻尋找自我。尋找自我的強調即是對于他滋生繪畫觀念的強調。對大師的學習和理解還是十分重要的,但在這過程中需要不聽的聆聽自己的內心需要什么。在《畫家論其素描筆記》中,馬蒂斯相當清楚的闡述了他對古典訓練方法的獨特理解:吸取大師的教益,然后做到能“忘記”這些教益,以便獲得個人的表現手段。正如馬蒂斯從不否認“我從來不回避別人對我的影響,因為那是一種怯懦和對自己缺乏信心的表現,我相信一個藝術家所做的奮斗,將使他自己正確的保持個性;一個人不愿去看別人工作方法的人實在太無知了……我偶爾也接受別人的影響,但我相信我能控制他們。”【2】 曾一次馬蒂斯從盧浮宮出來,朝塞納河畔的駁船看去。正巧他的老師莫羅經過問他“喂,你在找什么”,馬蒂斯說“找某些盧浮宮所沒有的東西”并指著駁船說“在那兒有”,莫羅反問道“你認為羅浮宮中的大師沒有看到它們嗎”,于是馬蒂斯認識到了加強自身體驗的重要性。正如馬蒂斯對青年學畫者所說“……他沒有必要去發明一切,他首先應作的事情是通過對體現在那些影響過他的美麗作品中的不同觀點進行調和的方式,同時也通過直接訊問自然地方式直接從自己的頭腦中獲取東西”【3】這正是馬蒂斯自己探索將傳統大師和自然體驗再加上認知自我三者合一的觀念體現。 馬蒂斯對自然地依賴,在他的繪畫作品中明顯的體現出來。他曾說“即便他離開自然,他也必須確信這么做只是為了更充分的解釋她”。馬蒂斯始終把自然作為藝術的最終源泉。 馬蒂斯始終堅信他的繪畫是綜合了自然和自我的產物。他素描就可以認為是他本人的一部分, “它們全體就構成了亨利?馬蒂斯”。 二、感覺的凝縮 素描的如何表現其實就是感覺的真實性的凝縮問題。一個情感不誠實、真實的藝術家我們是很難從他的作品中體會到他要說的話的。馬蒂斯曾說過“藝術家必須真誠的相信,他只畫那些他所見到的東西。那些在矯揉造作風格中生活的人,處心積慮地違背自然,他們都犯了大錯……”他在完成他的素描作品中,始終堅持深刻的感受對象,并帶有強烈的情感,用他內心的心靈去體驗客觀對象的美,他堅信只有用真實情感獲得的感受才是真實可靠的。真正要表現的人,一定是受其情感的驅使,這種情感引導他按照自身的特點進行創作。馬蒂斯在回憶其學習經歷時很好的證明了情感在畫面中的重要地位“我最初在美術學院學習。隨后的一年時間,我自己開了畫室,有一段時光我像別人一樣地畫畫。但事情根本沒有進展,我非常懊惱,于是漸漸按照自己感覺到的來畫畫。一個人不可能創造具有深刻感受的成功之作,除非他很單純的看待表現的對象,而為了進可能清楚地表現自我,一個人必須這么做才成。”【4】 在馬蒂斯對他如何來畫窗外的樹中,他言簡意賅的說明了這種感覺的凝縮的重要性。他說他從沒有看過或畫過一個樹,而畫的是樹對他各種影響的總和,所有與樹相關影響他心靈的總和,他沒法通過細微的樹葉刻畫和一棵忠實寫生的樹來傳達他的情感,而是把自己也融入其中。 三、精確并非真實 一切繪畫都是造型的。造型無非包含兩種:對客觀對象的精確模擬和在研究客觀對象本質基礎上的創造。后者更為重要,以為它是藝術家在結合自身情感和觀念的基礎上的綜合體驗。馬蒂斯的素描的表現正是遵循后者,把對象本質的真實作為其藝術的核心靈魂。 在1948年,在費城舉美術館舉辦的一個馬蒂斯作品大型回顧展中,馬蒂斯為這個展覽的目錄寫了兩篇文章,其中一篇就是《精確并非真實》。在4幅他的自畫像中 完全體現了他對素描的認識“不依賴于精確的復制自然形態,也不依賴耐心的把種種精確的細節集合在一起,而是依賴藝術家面對自己選擇的客觀對象時那深沉的感受,依賴藝術家在其上的注意力和對其精神實質的洞察。”【5】從中我們可以看出,藝術家對個人情感的重視和凝練,把情感融入要表現的對象,在表現形式方面大膽突破,使每幅作品都具有它的獨特性。對象的本質的真實創造了這幅素描。 一個典型的例子來體現這一觀念:一次,一位婦人來到馬蒂斯畫室觀畫,指著其中一幅對馬蒂斯說:“你這個女人手臂肯定太長了。”馬蒂斯彬彬有禮的回答:“夫人,您弄錯了,這不是女人,這是一幅畫。”這個例子中,我們可以看說畫面中的精確并非客觀對象的完全真實。馬蒂斯認為比例、結構這些只是造型的手段,并非造型的目的。為了更高的藝術的真實往往可以根據藝術家個人的感受來改變或舍棄那種客觀準確的真實。他拋棄了真實、客觀的描繪、模仿自然,哪怕是精確的描繪也不能喚起他對某個對象的強烈的情感和幻想,具有意義的對象一定是包含藝術家個人情感、情緒和藝術觀念的體現。 四、素描的形式特征 馬蒂斯的藝術風格可以用驚人的北非風格的東方情節和夢幻般的阿拉伯式的人物和裝飾來概括。他在1939年的《畫家論其素描筆記》中,馬蒂斯在對自己素描工作方法的描述中,不僅真實的描述了他對素描過程的態度,更為重要的是他對作為一個整體的作畫過程的態度。在談到模特和畫面的本質關系時,他認為模特并非是一個孤立存在的,模特的表現力并不是通過她的姿勢傳達出來的,而是由繪畫作品的整體效果傳達出來的,由創造出他稱之為“造型符號”的東西傳達出來的。 1、整體感 馬蒂斯的素描特別重視整體感和精神上的寧靜感。他認為希臘和羅馬這些古代時期的雕塑這是這種完美形式的體驗,而在現代作品中,往往以微小的形和細節來破壞了這種本質的、整體的關系。在1909年和艾斯蒂埃納的談話中曾說“我們需要別的東西,我們借助簡化的觀念和形式來追求寧靜。整體效果是我們唯一的理想。細節會減少線條的純凈并所害情感的強度,我們抱起它們。”【6】他的線描式的素描正是這種情感最直接最純粹的表達。 畫面的整體感還包含畫面整體的結構感。畫面中主體人物、留白的空間的面積、穿插的景物、靜物、圖案,每一部分共同影響著畫面的整體性。如馬蒂斯所說:“畫面中各個部分都必須是和諧一致的;重要的是整幅畫面的結構,而不是被描繪的物體。”【7】馬蒂斯對這種整體觀念的認識,和他推崇塞尚作品的整體結構性是分不開的。他始終把畫面認為成一個整體形象,而不是每個小部分的組合體。 整體效果的重要性用馬蒂斯的話來說畫面中的任一對象就好比一名優秀的演員,一名優秀的演員能夠在不同的劇本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正如好的演員一樣,一個好的畫面中的某一對象也能在不同的畫面中發揮不同的作用,不能簡單、孤立的對待某一具體形象,而應喚起構成畫面各個具體對象的整體效果。 2、符號化 馬蒂斯說:“有兩類美術家,有些美術家每次都畫一只手的肖像,每次都是一只新的手,柯羅可以作為這種人的代表,而另一些美術家,如德拉克洛瓦,只畫手的符號。運用符號,人們能自由地、裝飾地構成作品……”【8】馬蒂斯顯然屬于后者。 馬蒂斯的素描是以本質的線條造成手段濃縮為基礎,加上他對東方藝術的獨特理解,所以在他的素描作品中,阿拉伯圖形、寶石首飾、線條、曲線、生動的韻律這些符號反復出現,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在1943年《與阿拉貢的談話——論符號》,馬蒂斯論述了他的這些造型符號如何變成造型語言的,早在1908年造型符號這一繪畫概念就引起馬蒂斯的興趣,但在稍后的威尼斯時期又與之分離,直至20世紀30年代后期,他開始逐漸脫離客觀事物進行創作,此時繪畫符號明顯在他的作品中出現和形成。在對符號的形成的過程中,馬蒂斯注重自身情感體驗的獨立性,并非是模仿其他藝術家的已形成的符號,而是強調符號語言的個性化特征,因為他堅信只能模仿別人的聲音并不能模仿別人的情感。一但決定了要研究對象的符號性,就必須要花長時間的探索,符號要與其它的符號協調,否則它就將失去符號的原本意義。 馬蒂斯深刻的認識到這一繪畫形式的真理:一位美術家的重要性是由他引入美術語言中的新符號數量多寡決定的…… 參考文獻: 【1】杰克?德?弗拉姆(美) 《馬蒂斯論藝術》 歐陽英譯 山東 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4 p196 【2】 紫都 《馬蒂斯生平與作品鑒賞》 呼和浩特 遠方出版社 2005 p35 【3】、【4】 、【5】、【6】杰克?德?弗拉姆(美) 《馬蒂斯論藝術》 歐陽英譯 山東 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4 p149、p41、p184、p35 【7】 約翰 拉塞爾(美) 《現代藝術的意義》 陳世懷譯 南京 江蘇美術出版社 1992 p56 【8】 杰克 德 弗拉姆(美) 《馬蒂斯論藝術》 歐陽英譯 山東 山東畫報出版社 2004 責任編輯:王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