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7來源: |
陸慶龍辦畫展,我是應該為他寫幾句。 因為他以一顆真誠的心描繪了大地上、陽光下,憨厚、善良、勤勞、純樸的農民工。那強光下睜不開的雙眼,眸子里映著深藍的天,那老實巴交的嘴,厚厚的唇邊帶著干裂,微張著,在吮吸泥土的芳馨,那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著工具,默默地看著夕陽下山…… 這些仿佛雕像的軀體屹立于大地,他們超出地平線,在天空下,訴述著勞動的歡樂…… 這些以人為中心的刻畫,使得作品親切感人,水彩、水粉、油畫的光色歌頌的是天底下永恒的美。 當然,與此同時,生于蘇北平原的陸慶龍,還將目光投向這片深情的大地。在這坦蕩無垠的原野,挺拔著白楊,縱橫網狀的水溝是大地灌溉的脈絡。粉綠的油菜、黑灰的土壤帶著春天的希望;蔥郁的莊稼、如墨的小河,伴著夏云,洋溢著生機;金黃遍地、橙染叢林,天高氣爽的秋一片靈明;白雪皚皚,車轍綿延,冬的沉靜預示著春耕的農忙…… 這,也是我家鄉的土地。 勤奮、執著、敏思的陸慶龍運用平涂漸變,底色覆蓋,冷暖相間等藝術手法,使得水彩這一畫種從輕盈、透明向厚重、凝練的審美轉化,非常貼切地表現了蘇北大地的人和景。這是可以認得出地名的繪畫,所謂“認得出”是指氣息、氣象。這也是可以呼得出人名的繪畫,所謂“呼得出”是指慶龍畫出了人的性格,畫出了人與人不同的鮮明特征。“認得出”“呼得出”是作者長期深入生活,將自己融入其中的結果,這種似曾相見而又熟悉得像老朋友的真切感受,融匯了作者對生活、對表現對象深深的理解,也體現了作者藝術的提煉,在“類型化”與個性之間的分寸把握,我更為感動的是作者面對普通農民工,既是“平視”,也是“仰視”。他以平常的心、溫潤的情、寫實的基調為他們造像,挖掘出其平凡中的高尚,在同情、歌頌、贊美中描繪出他們的心相??此嫷霓r民工,我們是可以聽到其“鄉音”的,可以走上去問一聲“老鄉,你好!”我們也可以見到額上豌豆大的汗珠,向下順流滴在松軟的土地上,握著他們粗大的手,感受到其體溫…… 農民工,是改革開放后,在城市化進程中所產生的。他們遠離了故土,來到城市。新的見識,新的生活,在茫然、希望等復雜情感交織中塑造了自身的性格與品格。他們為新建設出力流汗,暫居都市的角色使他們成為特殊的群體。多年來,他們成為畫家,雕塑家表現的題材。有調侃的,有獵奇的,有故作同情的……因此,奇相、怪相被印刻在對農民工的記憶里。近代繪畫史上,也有表現普通勞動者的,如司徒喬筆下的《老華工》等,那是帶著悲天憫人的情懷,而今天的農民工滿懷著向往和憧憬來到城市,他們的孩子也入了專門的子弟學校,他們看著大樓崛起,勞有所酬…… 農民工,應當是美的表現對象! 陸慶龍不為題材而題材,不為流派而流派,不為主義而主義,也不為空泛的理論而作畫,他將發自內心的感動、感恩流于筆端,化為陽光下彩色的世界,表現“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人群,表現那方厚實的大地,廣袤的蘇北大平原。這是他心中的“巴比松”,是理想的樂土。 胸中有人民,筆下有乾坤。 ——摘自吳為山《那方厚實的大地——陸慶龍作品展序》 責任編輯:王潔 |